仍不疲乏

仍不疲乏

 梁瑪琍 

由我離開母腹的時間起,病魔就與我結下不了之緣。因我是早產的緣故,幾個月大的我,連最起碼抬頭的動作也乏力。反轉身體更不用說。當我開始學行,經常跌倒,除此問題外,生病亦是我生活的部份,大人只好抱我去求神問卜。

五十年代初,媽媽便帶我們由鄉間到香港居住;然而,生病仍常發生,如是者過了好幾年,因家道中落,我們便由城市搬到離島居住。記得當時我們的廚房及浴室是在地牢,每天都必須經樓梯上上落落,當我仍是小學生時,左腳不斷疼痛,每次蹲下時都痛得眼淚直流。在六十年代初,一次我因發高燒而住進醫院,在留院期間,感謝主!在一個下午時份,有建道神學院的一位女講師到醫院探訪,我經歷神的醫治,便決心跟隨祂。那時,我們家境貧困,許多事情都必須親力親為。當我信主初期,由於長輩是拜神的,我經歷無故的阻撓,但我並不灰心,繼續為自己及未信主的家人祈禱。那時,爸媽為我的痛奔跑無數次,他們嘗試各種方法,但都無法減輕我的痛楚。最後,經醫生介紹下往港島區瑪麗醫院照X光,終於發現在彎位的神經線上壓有一塊軟骨,當時醫生告訴我們,那塊軟骨會隨年齡而增長,要是做手術,會有一定的危險。那刻,我們才知道一直纏繞我們的問題所在。

隨著環境的改變及我們成長,我們再次搬到港島區居往,我亦開始展開我新路向,踏上「社會大學」開始工作。那塊軟骨亦因我成長而慢慢地變硬,我開始減少跌倒。但痛楚仍是一樣,生病仍是我生活的一部份。隨著年紀長大,我亦與一般青少年人一樣結交異性朋友。後來,我認識到男朋友──就是現在的丈夫。我們由同事而成為情侶,但當我們考慮到長廂廝守,我把我的健康憂慮告訴他,他竟表示毫不介意。由於我體質較差,即使在不設防的情況下,仍無法成孕;幸得對方體諒,憑信心禱告,神在我們婚後八年間分別送給我們三個活潑可愛又健康的孩子。看到孩子們的來臨,作父母的我們興奮到不得了。那時,我停不了為至愛的親人禱告,感謝神!祂垂聽我的禱告。結果,他們都分別信了主。

當第三個孩子來臨,外子因工作關係,家中所有事務必須由我獨自承擔。以我當時健康,精神實在負荷太重,以至心力交瘁,最後,我終於因抑鬱而成病。那時,因離開父母居所較遠,遇到困難時又沒有傾訴的對象,在極度精神困擾下,我腦海中浮現出「自殺」的念頭,但又不忍三個年幼孩子無人照顧,只好鼓起勇氣面對現實,向醫生求救。最初,因藥物副作用關係,使我無法照顧好孩子,為此,我好幾次拒絕服用藥物,結果,弄巧反拙。經過多次病情反覆,我終於接受藥物治療。在那段黑暗的日子,我經歷神的同在:當經濟有困難,祂藉著爸爸為我解困;還有弟妹的支持。同時,三個孩子在困難的情況下健康成長。那時,我靠那加添力量的神,祂保守我不但沒有連累家人,還把孩子們栽培得很好。據我瞭解,病情比我「輕」的人,許多都出入醫院無數次,而我,至今仍未曾進過醫院。很多人認為長期病患者不但成為家人的包袱,同時,在醫療上亦為社會增加不少的麻煩;但我竟可靠著神的恩典,使我活得更精彩。在人所不能的事,在神凡事都能。現今,我每天睡醒,總會躺在床上為有需要的人禱告後才起床;特別是三個寶貝由嬰兒到如今成年,我都不停地把她們交託給神。九五年,兩個大的孩子完成了大學課程,而我們亦有了屬於自己的居所。

九六年,我因病入院做手術,在東區醫院認識了幾位院牧,特別是張堅愛及李麗儀院牧,她們給我在靈命及屬靈上很大的支持及鼓勵;康復後,我加入了她們的義工行列。但好景不常,同年,媽媽患了末期癌症,我不得不停下義工的工作,全家人與母親合力對抗癌魔。兩位院牧也在各方面給予無限支持、安慰及鼓勵,讓我在面對四面楚歌時仍可勇敢地支持下去。也許體力透支關係,我突然哮喘病發,更要入急症室再作進一步治療。此後,我經常入醫院覆診,而她們亦在我需要時給我無限量精神、體力的支援。在那悠長的歲月──三年,要是沒有張院牧及李院牧無限量的支持,我真的不知如何面對那無止境困難,她們那種無私精神,使我深深地致以衷心的感激,願神繼續使用、祝福她們。經過三年的掙扎及奮鬥,最後,神還是把慈母接返天家。媽媽的離去,給我打擊很大,至今我仍無法忘記慈母養育之恩。

去年,我重返義工行列──院牧部。我的職責是接送一位行動不便的老人家,漸漸地與她建立了感情。感謝神!作為義工的我是得益的,正如聖經上所說:「施比受更為有福。」雖然我身患無法根治的病,但我願意有生之日為神作工。保險公司都拒絕我投保,但天父的慈愛永遠隨著我。

經過三十年不斷的禱告,外子終於在近期見證會上決志信主;而我家大部份成員也信了主;並在他們親友中見証了神,紛紛加入教會。現在,我仍如常為有需要人士禱告。同時,我亦帶著哮喘藥到處宣告神的大能。疾病並沒有令我心灰意冷,一個久經患病的人仍可與常人同樣榮神益人,願一切榮耀頌讚都歸給祂,阿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