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東區醫院的王音發院牧患了急病,在ICU昏迷了四天,他醒後我到醫院探他,在病房遇上了一位在醫院工作的「亞嬸」,彼此既不相識,也就只禮貌點頭。然而,她胸前別著的那一枚小小的「荊棘火」襟針,卻吸引了我的注意。
第二天,又要到沙田威爾斯醫院探病,遇上一位當值的姑娘,我們也是彼此不認識,只是她的制服上,也別上一枚「荊棘火」襟針。一連兩次在病房之中看見這枚襟針,心中泛起不少感受。
「荊棘火」襟針,是03年SARS之後,由基督徒醫生及牙醫團契(CMDF)、護士團契(NCF)和院牧聯會聯合製作的,造了一萬枚,分發給醫護人員和弟兄姊妹作紀念品,也作一個事奉的提醒和標記。兩年過去了,或許,許多的「荊棘火」已經放下了,遺失了,沒想到一連兩天都在醫院之中重遇,而且都是別在醫務人員的工作制服之上,許許多多的記憶和感受就被勾起來了。
一直以來,我把摩西在曠野看見荊棘火的異象,看為一個展示上帝的大能和呼召的神蹟,但SARS使我重新的理解這個異象。在SARS一疫,透過醫護人員的捨生忘死,前赴後繼的守在醫院之中,使我體會到荊棘被火燒著,不單只是一個「異象」,更可能是一場真實的山火,也就是一場自然災難。當年八仙嶺的山火,相信許多人至今仍歷歷在目。
人在山上,發現山火的自然反應當然是覓路而逃了,相信摩西也可能如此。只是,當他看見這火雖然在燒,但荊棘卻沒有被燒燬。這「異象」就吸引他的腳步朝著發生火災的地方,也就是災難的現場走去。結果,他在那裏聽見了上帝呼召的聲音。
走向災難的現場,走向受苦受難的人,才能聽見上帝的呼召,這是我在SARS之中重讀出埃及記三章的感受和理解。也只有荊棘在火中,不被燒燬,才能發出如斯的感召,吸引在災難之中只顧逃生的人走返現場,甚至願意獻身成為施救者。
SARS已經過去兩年了,我們的印象也似乎淡忘了,但禽流感的威脅卻是日趨逼近。按照政府的公佈,一場可能比SARS更厲害的疫症,已像颱風一樣逐漸形成,只是不知道它的移動路線和會否繼續拓大而已。
倘若今日禽流感又真的發生,情況又甚至比SARS更加惡劣,我們將會怎樣面對?在火中的荊棘,仍然不會被燒燬嗎?有人仍然會像摩西一樣,走向災難的現場,接受上帝的呼召嗎?一位醫管局的部門主管告訴我們,醫管局已做好了一切可能做的準備措施,包括發生事故時,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開赴「戰場」的醫生、護士的名單亦已擬好,但他同時也告訴我們,不肯定到時會不會有一些人臨陣退縮。
面對災難,逃避是人之常情,難怪那位告訴我們實況的主管感慨的說:「在SARS時,敢於守在醫院,甚至主動要求在SARS病房中當值的,都是一些有信仰的人,基督徒的勇敢,實在使人留下深刻印象。」但他同時也不無擔憂的說:「如果今天禽流感爆發,我們能否像在SARS一樣呢?」
面對禽流感的威脅,沒有人可以有一個預知的答案。荊棘會再被燒著嗎?如果你還保存著那個小小的襟針,你會別起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