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寫:梁婉琴
年輕的照片,留下了麗玲秀氣的芳顏,看上去還有點點像混血兒呢!雖然如今已經「退休」了,但她毫不介意頭上的銀髮,不求改變,任其自然。麗玲那份率真,貫徹表裡,雖然已過了人生上半場,但她仍像小孩子一樣,說話坦誠、笑得開懷,還喜歡開玩笑,連介紹自己的名字都要來個猜謎:「我是木易美麗玲瓏」。
願意多走一步
麗玲現在是東區尤德夫人那打素醫院的義務院牧,她每星期有三天全日在醫院關顧病人。選擇在東區醫院服侍,一來是醫院和住所較近,二來是她對東區醫院有一份感情。因為07年她曾經在東區醫院當過短期的義務院牧,後來因為要到聯合醫院擔任院牧才擱下來,直至09年9月正式退休了,她又重返東區。「我真的不想退休後就『頹廢』下來,所以即使是義務而非受薪,我仍願意事奉,因為上帝給我生命氣息,只要我尚有體力,我都會退而不休。」除了醫院的服侍,麗玲也會應邀到教會或團契主講牧關訓練,退休後的事奉仍是十分充實。
麗玲樂觀開朗的性格,不但讓她成為病人良伴,也幫助自己行過死蔭幽谷。她在99年證實患上乳癌,經過手術和6個月的化療,親嘗了患病的滋味,並經歷了信心的考驗和磨練。但疾病不但沒有擊倒她,反而讓她真實地經歷到上帝的大能和恩典。「其實我一直都擔心癌細胞會擴散,直至化驗報告顯示,原來我的癌細胞有一個囊(capsule)包裹著,所以並沒有擴散,那時我真的感到如釋重負。神實在帶我走過了死蔭的幽谷,除了感謝祂,我還可以說甚麼!」
其實,麗玲對癌症一點也不陌生。因為她的院牧生涯是始於專門接收末期癌症病人的南朗醫院。「當年的南朗醫院其實就等於『死人』醫院,雖然叫做善終醫院,但無論如何,病人都是在倒數著日子,最終也要離開世界。」麗玲坦言最初在南朗醫院的確很難適應,特別是醫院和病人的氣味。「我記得有一個病房是我最怕去的,因為那裡有很濃烈的異味,而當年院牧探病是不用戴上口罩的。於是我祈求天父,幫助我克服那股難奈的氣味,因我不想忽略了那些病人和家屬。奇妙的是,有一次,當我再走進那個病房時,竟然再也感覺不到那股氣味,我相信是神與我同在,當我願意多走一步,神就賜我足夠的信心和能力。」
清楚是神的帶領
麗玲回想當年踏上院牧事奉的道路,深信是神一步一步的帶領。89年神學畢業後,她曾經在教會先後事奉了5年。95年她離開教會的牧職,再次尋找事奉的方向。「那時,我到了東非肯亞,除了探望我的宣教士妹妹和妹夫,也在當地體驗宣教工作。在那裡我認識了另一位宣教士,她說我夠成熟,適合做院牧。我不明白為甚麼她這樣說,卻把她的話記在心裡。回港後,從《慈聲》知道院牧聯會招收CPE學生,我知道這不單是一個給院牧的裝備,更可幫助牧者進一步認識自己,於是便報讀了。記得當時有26人報名,而我是10位被取錄的其中一位。其實95年底,我心裡感到神給我的「說話」—明年9月我會有新的事奉。果然將到96年10月,院牧聯會的同工聯絡我,告訴我南朗醫院的院牧退休,需要請院牧接替。我相信這是神為我預備的事奉,於是欣然答允。」回顧踏上院牧之路,麗玲清楚是神的帶領。
由96年10月起,麗玲接受聖公會聖路加堂的聘用,擔任南朗醫院院牧。直到03年12月15日南朗醫院停止運作,並將服務遷往葛量洪醫院,她仍堅持跟隨醫院隊工一同遷移,因為她已熟悉服務的運作,亦與隊工的成員合作愉快,並對病人有著一份難捨之情。她轉到葛量洪醫院後,便在紓緩病房繼續服侍,直至07年3月,牧區因發展其他聖工,便把紓緩病房的牧關工作移交港島西南區院牧事工負責。因此麗玲的院牧服侍,好像要和她服侍的病人一樣,要接受「紓緩」。這也是07年她在東區醫院當義務院牧的原因。
學懂了尊重和放手
由96至07年,麗玲前後在兩間醫院服侍病人超過10年的時間,她翻查自己的記錄,原來在這些年間,她曾經關顧過的癌症病人接近1500人,協助病人洗禮的超過100人,負責安息禮拜講道的也有40多個。「這些都只是一些數字,令我無憾的不是我做了多少,而是我盡了應盡的本份,陪伴病人行完人生最後一程,並將神的安慰和福音帶給他們。」麗玲滿足的說。
在多年服侍病人的過程中,麗玲認為最大的收穫是學懂了尊重和放手。「家人常常都希望院牧帶臨終病人信主,這雖然也是我的目標,但我們需要尊重病人的選擇。若病人最後說不,又或沒有清楚表示,我們只能交託,並相信神必按祂的慈愛和公義待人。」
麗玲常常告訴弟兄姊妹,不要把院牧『神化』。因她經驗到很多病人信主,是他們的家人祈禱多年的結果,並不是院牧一時的功勞。神是滿有恩典,且有奇妙的作為,祂願意與人同工,我們才有機會參與服侍,所以我們應該謙卑而且努力。
看來,歲月沒有磨蝕麗玲的笑臉;病困,也沒有折損她的熱情。難怪她「退休」之後仍然不肯停止院牧的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