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四部曲,但每個人的曲調、各不相同,有高低、長短、快慢,因此經歷的病痛也有差異,只是到曲終時,「今日吾身歸故土,他朝君體也相同」。生命就是這樣的奧秘。科學家也無法解答,聖經說:「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事都有定時,生有時、死有時」,我們的生命完全掌握在神的手中。本人現年八十三歲,患過的小病不復記憶,但大病入住醫院的卻還是寥寥可數:
記得第一次是在廣州讀中學時,腹部劇痛,懷疑是急性盲腸炎,被送入博愛醫院,後經醫生檢驗,結果不是盲腸炎,而是腸胃消化不良,經調理和休息兩天便出院了。
第二次入院是在戰時,大學部遷往粵北,當時患了嚴重的痢疾,大便有粘性血塊排出。入住的醫院是青年團軍醫院,設備簡陋,治痢疾的特效藥欠奉。在留醫期間,我將生命交託給耶穌,求祂醫治我,經過一星期,我已痊癒出院回校上課了。
第三次入院是在香港的伊利沙伯醫院,要施手術割除頸後的良性腫瘤,手術前一天,便要禁食戒飲,最難過是口渴。因為用麻醉藥,所以手術時不覺痛,住了五天便出院了。
第四次入院是廣華醫院,因為小便不通,需要插尿管幫助排尿,曾用內窺鏡檢驗,這是一次痛得要命的「苦刑」。現在想起來還是「怕怕」,此次住院是一星期。
第五次入院是明愛醫院,因為頭暈嘔吐,送到急症室時,還嘔吐了一大堆。醫院安排我在急症室的臥床上接受一段時間的觀察,後來給了我一些藥物,吩咐我回家休息,但我以回家無人照料,要求住院一天,翌日是星期日,不辦出院手續,又多住了一天,還做了全身檢驗,當時是陳樂耀醫生主診,他給我很大的信心。
第六次入院也是在明愛,因為流鼻血不止,心恐有生命危險,送入急症室時,經過一小時還未止血,我當時已八十歲了,很可能因流血過多而死,但我的心境卻很平靜,假如上帝要我返天家,我也樂意從命。後來醫生為我打了一枝止血針,半小時後,血就止了。待至翌晨,主任醫生巡查時,他說:「沒事了,可以回家了。」
七年前,我失聰,當時感到世界死寂,並且難與人溝通,生活在孤苦中,覺得人生毫無意義,情緒十分低沉,大有生無可戀的感嘆。後來我讀到貝多芬的經歷,他也失聰,痛苦得幾乎要自殺。後來他看到一句儆世名言:「假如還有一點行善的力量,就不要輕言放棄生命。」從此他奮發向前,達到藝術的巔峰,譜寫出最感人的樂章,頌讚生命的可貴。我又讀到聖經約翰福音九章三節:「這人生來瞎眼,也不是這人犯罪,也不是他的父母犯罪,是要在他身上顯出神的作為來。」我得到這些啟迪,便積極起來,並且下決心,在靜寂的世界裡,用我的腦和手,傳揚福音的信息,頌讚神的救恩。
回顧我奔走了八十三年的人生路,我最大的病痛,不是入住醫院,或割腫瘤、或失聰,而是心靈的軟弱:對神、對人、對事,都未能盡心、盡意、盡力,虧負了神給我豐厚的恩賜。失聰後,因聽不到牧師講道,索性不返教會,還埋怨神為何使我變成一個聾人。這段日子,我的生活很迷惘,正是一隻離開羊欄的迷羊,心中沒有平安,生活在懷疑、不信、恐懼之中,失卻了人生的目標,如在狂風暴雨的汪洋中漂流。
一次,在團年聚餐中,同席的一位中大學生,以筆記為我傳話,使我在整個餐會中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她還約定我返教會,負責為我以筆記傳遞牧師講道的信息。我得到她的熱誠「邀請」,恍惚聽到神的呼喚,藉著這位姊妹叫我回頭。
那是一九九六年的事,由那時開始,我每主日都返教會,都得到教會的弟兄姊妹為我做筆記,所以能吸收神的信息。後來這位中大學生還約定我每週研讀一段經文,以筆記形式互相交換心得。數年來沒有間斷,我真正嚐到聖經叫人得益處的滋味。我們的肉體雖然會朽壞,但我們的靈命,透過教會的造就,在神的保守和引領下,可進入永生的國度,享受新天新地的福樂。這就是我的信仰。
因著神的話語,我得到鼓舞。由憂傷變為喜樂,由膽怯變為勇敢,由軟弱變為剛強,由懷疑變為堅信,由消極變為積極。祂改變了我的思想、改變了我的生命、改變了我的人生方向,使我仰望主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