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陸迺定牧師在院牧服侍的第21年,以事奉年資來說他是院牧界的老大哥。只是他平素低調寡言,而且由當年開荒到現在,21年來都一直在律敦治醫院堅守崗位,默默作病人的同行者。也許就是連其他醫院的院牧對他也有點陌生。
親身領受了福音和麵包
陸牧師祖籍江蘇,大陸解放後,父母帶著他的長兄和二姊、三姊由上海遷到香港,另安排四姊到澳門,託朋友照顧。不幸長兄和二姊都在途中因患瘧疾離世,雙親當然十分傷心;只是悲痛之餘仍要尋找棲身之所。當年調景嶺是一個聚居大陸難民的地方,父母和三姊不作他想就在那裡安頓,但只能住在簡陋的油紙屋。
五十年代初,不少基督教差會紛紛進入調景嶺,開設教會、興辦學校、贈醫施藥。「我從小就跟媽媽去教會,他們會給我們吃的和穿的,還有玩的,而我就讀的小學也是教會辦的。雖然那時還算不上信耶穌,卻真實地感受到天父的慈愛。『福音和麵包』,我都親身領受了。」陸牧師感恩他們一家當年得到天父透過教會的照顧。
雖然教會給予不少幫忙,但父親認為不能長期倚賴接濟,所以決定離開調景嶺,隻身到粉嶺開設農場。父親離家之後,他便成了家中唯一的男丁,更要負起照顧母親的責任。「媽媽自從生了我之後,身體就變差。我6歲開始,她臥床足足7年,我每天都要幫她抹身,甚至要清潔她的排泄物。」由於要照顧媽媽,未能專注學業,成績也就每況愈下。但小小年紀的他亦沒有能力改變現實,直到有一位來自挪威的宣教士醫生家訪他們。
「他詳細的為媽媽檢查,認為她手腳都能活動自如,應該可以行走,並鼓勵她不要再臥床。於是媽媽神蹟般地站起來,還可以慢慢的走動,現在回想媽媽當年可能是患了抑鬱症,而不是脊椎有問題。感謝神的醫治,亦感激那位宣教士醫生。」天父的慈愛再次臨到這個家庭,陸牧師得到「釋放」了,因為不用照顧媽媽,中學階段就可以專心學業。
醫院是我熟習的地方
過往照顧媽媽的經驗,不但沒有使他討厭病人,反成了他中學畢業之後,投身護士的動力。「當護士最大的原因是媽媽一直都有很多病痛,我體會到有病的人需要有人好好護理。」由於一直都住在調景嶺,順理成章便進入了靈實醫院接受護士訓練。「記得小時候生病,媽媽都是帶我到調景嶺醫務所,那裡的醫生很有愛心,還有司務道教士,她的慈容仍然留在我的腦海中。」愛裡不單沒有懼怕,疾病反而帶來力量。
護士畢業後,在靈實醫院工作了兩年,雖然日子不長,卻令陸牧師十分懷緬。「靈實醫院有很多胸肺科的病人,記得有一夜,我當值時一個病人咳嗽不止,甚至吐血。一位宣教士醫生努力為他治療仍是無效。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忽然間那位宣教士跪下來為病人祈禱。」這個行動震撼了陸牧師的心靈,雖事隔多年,仍然深印在他心上。
決定離開護士的行列是因家庭的需要。「我和太太都是護士,經常輪班令大家很少時間相處,照顧孩子就更加困難,因此我轉到藥廠做推廣。」由於要向醫生推銷藥物,10多年來就在醫院穿來跑去。工作之餘又與弟兄姊妹組織了一個使團,在不同醫院作音樂佈道,漸漸對服侍病人越來越有負擔。「由學護到藥廠,醫院都是我所熟習的地方,心裡很想有一天能全時間在醫院事奉。」
這個感動並沒有立即化為行動,經過交託禱告,並與牧者分享,同時開始儲蓄金錢為入讀神學院作準備。91年陸牧師確認神的呼召,便進入中華神學院修讀神學文憑。神學第二年他到醫院當實習院牧,認定了院牧是他日後的事奉方向。93年3月在院牧聯會接受CPE訓練,同年6月就加入了律敦治及鄧肇堅醫院成為院牧。在職期間,陸牧師繼續進修,並取得道學碩士和聖經研究碩士。
病人成了繼續服侍的動力
陸牧師是律敦治及鄧肇堅醫院第一任的院牧,所謂萬事起頭難,但因有護士背景,在開荒過程中是事半功倍。「我對醫院的文化和人事編制比較熟悉,所以較容易與醫護同事和管理層溝通。」就像以斯帖一樣,將位份成為事奉的機會,昔日的經驗與裝備大大有助院牧服侍。除了更容易理解病人之外,對於和醫護溝通也更有把握。「醫療團隊慣用的一些醫學名詞,我會較易明白和懂得回應,這些都有助建立醫護團隊對院牧的信任。」
對陸牧師來說,適應醫院文化並不困難,最大的挑戰反而是資源的缺乏。「多年來我們都人手不足,所以更要懂得善用有限的資源,並學習仰望神的供應。」路雖難行,卻沒有令他事奉的心志減退。「有時也難免會感到孤單,但每當見到病人因院牧的關懷能得著安慰和力量,便成了繼續服侍的動力。就好像昔日那位宣教士醫生為病人所作的,我也願意用愛來觸摸病人的心靈深處。」生命影響生命,並不因為時間而減弱。
還有一個讓陸牧師堅守崗位的原因,就是與事委會的良好合作。「感恩與事委的溝通十分暢順,彼此尊重又互相體諒,而且難得多年來事委都給予很大的信任和支持,他們的委身更成了我的激勵。」事工的果效固然重要,但良好的關係亦是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