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性關顧是寧養照護的核心

專訪：靈實司務道寧養院院長   梁智達醫生

□：梁智達醫生   　■：盧惠銓牧師    　整理：梁婉琴

■    梁醫生，你在靈實醫院擔任行政總監長達19年，2006年轉到當時開荒的靈實寧養院出任院長。可否和我們分享當年是甚麼推動你作出這個決定？對「善終」或「紓緩」科的負擔又是從何開始？

□    當年離開靈實醫院時內心的確有很多掙扎，因為對醫院有一份極深厚的感情；尤其在1997年醫院完成了重建工程，見證著靈實由當年荒原上的一個平房，到如今現代化的復康醫院，心裡十分滿足，而且和同事合作多年，大家就如同一家人。所以，在作出這轉變的決定前，我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和祈禱仰望神的帶領。

當時由於公立醫院走向聯網化，行政總監除了管理所負責的醫院外，更要協助總部和聯網發展項目。這其實也是責無旁貸的，而且醫管局管理層提出醫院行政總監有輪替和調職的安排，從而減少「各自為政」的現象；而我屈指一算，自己已在靈實醫院19年，可能已是其中一個在同一間醫院工作年期最長的院長/行政總監。當年加入靈實，是基於自己的信仰，盼望和一班志同道合的醫護人員實踐全人關懷。個人也希望能夠更多在臨床上接觸病人，而寧養院剛好提供了這個機遇，於是便毅然作了這決定。

我對紓緩治療的認識和負擔，是在1987年加入靈實開始的。於1988年尾，靈實看到社會的需要及一班基督徒護理同工的熱誠，決定銳意發展善終服務。但當年香港還未有相關的專科，我和一些同事便到英國接受短期訓練，回港後便籌募經費，發展靈實醫院的「盼望」病房，成為香港醫院第一間善終病房；讓靈實和聖母、南朗、律敦治和基督教聯合醫院一起參與作香港善終寧養服務的先行者。

■    梁醫生提到市民對寧養服務的需求愈來愈大，可有一些具體的數據？寧養院是香港首間非牟利和自負盈虧的善終寧養院舍，當年開院遇到最大的困難是甚麼？經過了近十年的日子，你又有何體會？

□    2006年當我離開靈實醫院時，紓緩治療病房病人平均住院期大約只是兩個星期，而一般都有8至10位病人在等候入住。其實隨著人口老化和癌症病人增多，對善終服務的需求只會有增無減，現在香港每年死亡人數約有四萬人，但醫管局轄下的紓緩治療病床只有300多張，而私家醫院因財政上的考慮，也不會發展此類「蝕本」的服務，所以作為非政府機構的基督教靈實協會，發展寧養院「自負盈虧」的服務，也是希望能在整體需求上作點紓緩。

寧養院開院時正值全港「護士荒」，加上我們的薪酬未能和醫管局轄下的醫院或私家醫院相比，所以在招聘人手上就更加困難。我們明白現實的限制，只按著手上的資源逐步開展服務，初時只有25張病床(現在124張) 和 6.5位護士(現在30多位)，而醫生也只能有1.5位(現在4.5位)。雖然過去9年，我們遇過很多挑戰和困難，但每當見證病人能帶著平安和盼望離世，我們就會有一份滿足，並且再次認定我們「用愛擁抱晚晴」的理念和服務方向。

■    靈實司務道寧養院既有基督教傳統，又強調「全人醫治」，你如何推動並把醫療照顧和靈性關懷兩者結合起來？

□    我首先為著醫療護理團隊感恩，剛才也提過，我們的待遇比不上市場，但同事的工作絕不輕鬆。願意加入團隊的都不是看重金錢的回報，反而因著他們的一份使命感。事實上，使命感也不是用金錢可以換取的，所以我常常祈禱，盼望同事在照顧晚期病人的過程中經歷神，並且看到神使用他們祝福多而又多的病人和家屬，讓內心的滿足和感恩能成為他們持續服侍的力量。

為了把醫療照顧和靈性關懷兩者結合得更好，現在每當有新院友入院，我們都會安排醫生和院牧一起接見院友和他們的家人，而整個了解病歷的過程需要至少兩個小時。聽來好像在資源運用上有點「奢侈」，但這正正是「全人醫治」的理念，因為身體與靈性需要是不可分割的，而靈性關顧正正就是寧養照護的核心。這種「收症」的安排也大大加強了醫生和院牧的溝通和合作。

■    寧養院和司務道護養院在2014年合併後，帶來了甚麼具體的影響？靈實司務道寧養院未來在服務的整合和發展上有甚麼新的願景？

□    兩個院舍合併最主要目的是對應服務的需要。寧養院開院時只有25張病床，現在增加到124張。我們沒有政府資助，但一直也希望能照顧貧苦者的需要。這個想望終於在2012年達成，就是開始有第一張由善款支持的「慈惠病床」，而現在更增加至12張；讓一些由協作公立醫院單位醫務社工轉介的低收入家庭也可以得到適切的晚期照顧和支援。

鑑於香港人口急劇老化，對優質長期護理和善終寧養服務需求十分殷切，基督教靈實協會正積極構思在寧養院現址旁擴建另一座大樓(120-150病床)，兼備療養和寧養的空間和設施，讓體弱長者和晚晴病人能有更多的優質選擇，也盼望能得到善長捐助，增加「慈惠病床」的數目，回應社區和貧苦大眾的需要。正是當年創立靈實的司務道教士在這荒原上所領受的異象和傳承，讓基督的愛與服侍精神能具體地彰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