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婉琴
湯新南投身院牧服務已經26年,大家都稱她「湯姐」。多年來經她訓練的CPE學生約有350多位,可說是桃李滿門。外型嬌小的湯姐看似客家人,但原來她是上海姑娘。1958年湯姐的父親來港做裁縫師傅,她和媽媽、姊姊及弟弟在59年也來香港,為了團聚,更是為了治病。
性格決定了生活
當年湯姐患了嚴重氣管病,家人認為可能是肺癆。由於之前另一位弟弟因為沒有適當醫療而死亡,家人擔心她也會同遭不幸,就決心來港求醫,來港後真的把她的病治好了。但她亦因病遲了入讀小學。
雖然在奔波和疾病中成長,但湯姐形容自己的童年是幸福和健康。「我們的家境並不富裕,平時生活十分節儉,但一到假日,爸爸總會帶我們到郊外遊玩。從小到大,我都感到生活得愉快」。不知道是生活模造了性格,還是性格決定了生活。湯姐就是這樣無畏無懼踏上人生路。
入讀基督教小學的湯姐,跟着隔鄰的哥哥姐姐返教會,直至小六的一次聖經課堂,她才認真地思考信仰。「記得當時老師帶我們查考《使徒行傳》,我就被保羅的宣教心志大大觸動了,就這樣決志信主。」福音的種子竟然和宣教的熱誠在她單純而柔順的心田裡一同撒下。中一那年,湯姐接受洗禮,在就讀的伯特利中學的教會聚會,並且開始積極參與事奉。
中學畢業後,她做過政府助理文員,也在保良局的孤兒院工作過,後來更執起教鞭,當上了小學老師,她發現對教學工作很感興趣。但當她正準備與學校簽第三年合約時,一天早上靈修,卻受一首詩歌大大感動。「我回想神一直在我身上施與厚厚的恩典,但自己卻沒有用具體的行動回應祂。」在聖靈的引導下,湯姐跪下禱告,流著淚向主說願意一生服侍祂。她的奉獻和蒙召也得到牧者的確認,81年9月湯姐入讀伯特利神學院,接受裝備。
院牧服侍之路
神學畢業後,在實習教會事奉了一年,湯姐感到自己不適應牧會的事奉,於是求神為自己預備合適的崗位。但當時她並沒想過自己會當上院牧。「我自小就害怕到醫院和殯儀館,雖然讀神學期間也有接觸過醫院,但對我來說,到醫院是可免則免的。」但在尋找新事奉崗位期間,姐姐告訴她浸會醫院請傳道人(醫院院牧)。「我即時的反應當然是『不』,因我最怕醫院。但過了數天,心裡又似乎有一份感動,覺得可以一試,但只限於兒童病房,於是在應徵信上清楚寫明要求。」原來只是姑且一試,沒料到醫院很快就約見她。但當醫院告訴她必要時需到殯儀館為離世的病人舉行安息禮拜,湯姐一聽到要去殯儀館,便立刻推辭了。但醫院又再次主動約見她,並鼓勵她上班。湯姐心裡忐忑,便到教會與牧師分享自己的憂慮和掙扎。牧師鼓勵她到醫院去,並說神必會與她同在。86年11月湯姐加入浸會醫院院牧部,踏上院牧服侍之路。
當年浸會醫院的主任院牧解英忠牧師也是CPE督導,解牧師在87年開辦第一屆CPE課程,湯姐就以在職院牧身份成為受訓的一員,並在90年夏天完成了四個單元的學習。因她經常要協助指導學員,感到自己有需要進一步裝備,於是決定到美國接受一年制的駐院院牧訓練。回港三年後,她帶著熱誠與召命,再次遠赴三藩市,付出兩年多的時間,完成了CPE副督導訓練。
97年回港後,她得到雅麗氏何妙齡那打素醫院邀請,成為駐院的CPE督導,專責CPE訓練。99年湯姐得到美國ACPE協會督導團認可為CPE督導。多年的努力,終於得到肯定。回顧15年在那打素的CPE教學,當然也有不少困難,但湯姐認為「CPE的教學從來都不容易,感恩的是神讓我在艱難中仍然堅信,祂要使用我去建立同學的生命。其實,在教學的過程中,我也同時在整合自己的生命。」能在教的過程中學習,難怪湯姐樂此不疲。
更多體諒病人的限制
在CPE課程中常常說:「病人是最好的老師」。只是湯姐從沒想到自己要成為病人。09年底,湯姐到澳洲探望姐姐時,發現手指腫痛,卻也不以為意,回香港向醫生求診,結果驗出她患了紅斑狼瘡症(免疫系統疾病)。醫生處方藥物給她,數個月後她以為已經痊癒,10年底再到澳洲探親。怎料期間身體感到極度不舒服,完全沒有胃口,全身無力,足足八天躺在床上不能行動。於是馬上趕回香港,那時她連步行至過關櫃枱的氣力也沒有。
她先後入住浸會和那打素醫院,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才有好轉。當醫生告訴她紅斑狼瘡已經受控,她可以出院在家休息。怎料這時又染上嚴重的肺炎,這一次她要住院三個禮拜之久。「那段日子實在辛苦得難以形容,足足瘦了30磅,整個人變得全無鬥志,幾乎像以利亞要尋死!」真正經歷過疾病的人,才知道疾病折騰的厲害。
雖然行過了死蔭的幽谷,但神的恩典卻夠她用,湯姐最後也康復過來,她說,這是一生中遇過最大的疾病,但也是學到最寶貴的功課。「我終於親身嚐到『無晒力』、『好疲倦』、『唔想食』的滋味。原來病人的感受是如此真實,當我們關懷病人時實在不應有太多自以為是的假設,而是要向病人求證,並且更多體諒病人的限制。」在病患中,湯姐亦切切感受到關懷的重要和禱告的力量。原來一段經文,一次的禱告,真的是這樣重要的。
疾病能教曉我們生命的功課,使我們可以成為生命的老師。湯姐是一位好老師,也是一位好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