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惠芬院牧在沙田區醫院服侍已經踏入第15年,是團隊中最資深的一位同工。
她取了一個特別的英文名—Circle,因她喜歡圓滿、連結和合一。她並不認為自己是個完美主義者,卻會盡力而為,不輕言放棄。
從小把自己關閉起來
家中有七姊弟妹,陳院牧排行第三,四妹和她是孿生的。由於自小家境清貧,父母為了養家已忙得不可開交,當年也沒有甚麼親子觀念,所以陳院牧從小便有一種被忽略的感覺。加上她患有先天性斜視,除了影響視力之外,更大大打擊了她的自我形象。「每當我與人打招呼時,別人都以為我沒有望著他,使我十分尷尬。所以從小就把自己關閉起來,不想與人接觸。」她形容自己是在孤獨、憤怒和自卑中成長。
「小學畢業後我考不上中學,我知道父母必定要我出來工作。心想這也並非壞事,因為可以日間工作,晚上繼續讀夜校。」由於當年很多人都會虛報年齡到工廠求職,陳院牧借用別人的身份證,並且順利進入工廠打工,同時開始漫長的夜校生涯。雖然工作的收入令她和家人的生活得到改善,卻沒有令她活得更開心。
「因為我仍舊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甚少與人溝通。每天只顧埋首工作,工友發生甚麼事都不聞不問。直到有一天,一位工友不能再上班,原來她患了精神病。我突然驚覺自己可能有一天也會步她的後塵,因為我也是一個『自閉』的人。」由於沒有突破和開放自己的能力,即使從夜校完成了中學會考,陳院牧也沒有考慮轉換工作。「我根本找不到人生和自我的價值,只想生命最好能夠早日結束。」輕輕的年紀,卻有沉重的心靈。
心靈和肉體都得著醫治
原以為一生都只會在工廠裡度過,怎料90年代初,工廠紛紛遷回內地,她任職的工廠也結束了,最終也逃不過要面對轉變的事實。當時在廠內認識一位基督徒,間中也會跟她返教會。工廠停工後,就更多的參加聚會,發覺自己的社交障礙十分嚴重。「記得一次參加團契,面對著很多人的時候,感覺像要窒息一樣,甚至先後三次走到外邊透氣。」團契導師後來發現她的問題,主動的關心她,並轉介她見輔導員。
又有另一位導師介紹了眼科醫生給她,並鼓勵她做右眼矯形手術,最後她接受了手術,而且很成功,外觀上已看不到雙眼的分別。「從沒想過我的人生可以有改變,以為自己一生都只會活在自卑和自閉之中;沒想過神的愛會臨到我。」經歷身體與靈性雙重重生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釋放,更有勇氣突破自己,轉到幼稚園擔任助教。「從前我害怕接觸人,但教幼稚園不單要面對小孩,還有他們的家長。神真的改變了我!」
揭開了人生新的一頁,陳院牧感到神的恩惠深厚,心裡常有一份感動——希望陪伴困苦的人走一程。「我很想成為一道橋樑,讓那些在人生裡經歷苦難的人與神相遇。」雖然有這樣的感動,但心裡仍是掙扎,不敢向前踏出一步。但因著一次交通意外,神讓她立定了奉獻的心志。「神保守我沒有受傷,卻讓我明白生命無常,所以不再猶豫,回應了神的呼召。」95年陳院牧進入中華神學院,修讀四年制神學學士課程。
醫院是生命的戰場
她清楚知道自己畢業後不會在教會事奉,所以在最後一年向神學院申請批准她報讀CPE課程和到醫院實習,結果神學院開了先例接納她的申請。「當我實際進入病房服侍病患者,那份心靈的觸動實在比想象更震撼,甚至感到難以承受。」正當還在適應之中,CPE督導極力鼓勵她應徵沙田區醫院的院牧空缺。「我真的很掙扎,因為感到自己很微小,恐怕勝任不了。但聖經再次提醒我,不是靠自己,而是靠祂。就如保羅所說,『有這寶貝在瓦器裡,要顯明這莫大的能力,是出於神,不是出於我們。』」最後,她應徵了,也順利被取錄,成了院牧團隊的一員,直到今天。
最初事奉的七年,陳院牧分別負責沙田醫院、慈氏護養院和白普理,接觸的病人多是長期或末期病患者。04年當仁安開院她就主力負責該院的院牧服務。由於私立醫院不論在醫院文化、制度以至病人私隱都和公立醫院有明顯分別,她就邊做邊摸索。「關係和信任都需要用時間來建立,我在仁安服侍了九年,院牧的角色已被認同,但私院病人關顧始終以轉介為主,員工層面卻可以有更多發揮。」現在陳院牧分別參與醫院倫理和慈惠小組,還有學護生命課程,可見醫院對院牧服務的肯定和支持。
對陳院牧來說,最大的挑戰還是在威院癌症治療的服侍。「這裡猶如一個生命的戰場,各類癌症病人不單面對著肉身的折騰,更要經歷心靈的起起伏伏,有滿懷希望的、有一線光明的、有失望甚至絕望的,彷彿一刻天堂、一刻地獄。要與他們同行、同哭,實在不容易。但每當看到病人因著與神相遇,得著心靈的平安和盼望,便給我動力繼續忠於呼召,成為他們的同行者。」難行亦向前,是陳院牧一直的堅持。
陳院牧由六月起擔任主任院牧,從前只集中自己的服侍範圍,現在卻要看整體,並且從不同的角度衡量事情和作決定,對她來說實在是一個嶄新的學習。雖然又要迎向新的挑戰,但她仍是懷著信心,因為她感到有寶貝在瓦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