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5年12月我經歷了一次很嚴重的病──肺炎誘發嚴重哮喘。願意在這裏和大家分享當中的經歷。
發了三日高燒,雖然服食了抗生素,依然沒有起色。在太太的再三催促下,收拾一些日常用品,無奈地步入了仁濟醫院的15S內科病房。病房內儘是熟悉的人和環境,所不同的是自己的身份。平日穿著白袍穿梭不同的病床,這時卻換上病人的服裝,躺在病床上,種上「黃豆」(作靜脈注射用),感覺有點奇怪。
在病房過了一晚,燒已退去,人亦精神了,心想:「如再沒有發燒,待明天再做些檢查後便可出院。」
但是到了傍晚六時,整個人突然發冷,身體在不停地顫動,體溫急劇上升,隨後冒汗,渾身不舒服,人覺得很虛弱。心裏暗叫不妙,我問自己:「到底自己患的是什麼病──禽流感?SARS?還有一大堆的可能性……」,最後我不禁問神:「我會不會死呢?」我即時自己回答說:「神呀!不,我家還有兩個年幼可愛的兒子,我很想陪著他們成長,我仍很深愛我的太太,很想和她一同生活,還有,我的父母還未信主……」
病房內雖然燈火通明,但絕望的我那時真正明白何謂「死蔭幽谷」。所以,我呼求神:「求你拖帶我,救我!」
祈禱後,心情回復平靜,人亦冷靜了。我請我的同事為我安排照肺部X光,結果證實我患上肺炎,我隨即被轉送到16N隔離病房。(醫護人員若患上肺炎必須在這病房接受隔離)
晚上十一時,在隔離病房已一小時多,發覺自己的身體開始轉壞,咳嗽明顯多了,呼吸亦開始感到困難,需要注射高劑量的類固醇藥物和使用化霧器以放鬆氣管。雖然用了那麼多療法,呼吸仍然感到很困難,氣喘如牛,彷如不停地跑步,我再次向神祈禱:「神呀!求禰給我多一小時生命,好讓類固醇藥物能發揮作用。」
在這期間,一些很實際的問題亦在腦海中浮現:「如果我今次死了,有沒有充足的金錢留給父母和太太呢?」於是,我心中計算自己所有的保險金、公積金和儲備金,加起來或可以應付一段時期,最後我在紙上寫了兩位弟兄和一位同事的電話號碼,以備自己情況轉差時,讓他們通知我太太及陪伴她前來醫院。在連續不斷使用化霧器之下,我亦同時不斷祈禱,求神幫助。
忽然,我醒悟到一件事(相信是聖靈的提醒)。縱使世上沒有了我,世界仍然會在轉,我的兒子仍然會長大,太太仍然會過活,父母仍然會信主。而最重要的是,原來生命不是在我的手裏,而是在神的手中,祂才是我生命的主宰。所以,我就再次順服在神面前祈禱:「神呀﹗我承認及明白禰才是我生命的主人,如果是禰要我返回天家,就請帶走我吧﹗」
已經是凌晨,經過四個多小時的治療,氣喘開始緩和下來,而我亦能返回床上睡一覺,這可能是我一生中睡得最甜的一覺,我彷彿從死亡中跨回來一樣。
康復的路很漫長,因為氣喘四個多小時的運動量差不多像跑一次「渣打馬拉松長跑」。在最初的第一個星期體力很差,就連洗一次澡,事後亦需要休息半小時才能「回氣」。進入第二個星期體力才慢慢的改善,最後在病房住了大約兩星期才能出院。
在今次的經歷中,真要多謝關心我的同事、家人和院牧,他們的問候和祈禱都給予我很大的支持。尤其是我部門的胸肺科高級醫生江福葉醫生和營養師朱姑娘,在我康復的路上給了很多寶貴的意見。最重要的當然是要感謝那位帶我出死入生的天父。
余醫生全家福
* 文章轉載自「仁濟醫院院牧事工十五週年感恩見證集」,承蒙允准轉載